2010年1月31日 星期日



AMK專訪
記錄AMK精神


「Adam Met Karl係一行出去觀眾一定會尖叫,這隊樂隊一定得。這個很深刻,我就是知道這隊樂隊一定得,那大概是一種信念。」主音兼結他手關勁松回想 那是AMK在1989年組成後翌年在藝穗會第一次演出。從那個火紅的年頭起步,轉眼間已經踏入二十週年,早前他們推出了boxset〈History〉,為這隊曾經在本地獨立樂壇刮起Indie Pop風潮的傳奇樂隊作一次完整記錄 。
原名Adam Met Karl的AMK組成後歷年來成員進進出出,直至在九十年代初以關勁松、麥海珊和許惠琛為核心,並推出過《Love EP》、 《EP Boxset》、 《翻版 EP》、 《請讓我回家》、 《勁歌金曲大雀局》等EP和專輯 。 他們幽默而批判性的中文歌詞配上標記式Off-Key唱腔在當時獨立樂團興盛的時期,曾帶來革命性的一頁,及後於1996年解散。
適逢二十週年慶誌,他們決定把所有推出過的唱片和絕版〈集感〉卡式帶的罕有曲目,加上一張收錄經年來現場演出的DVD,結集成〈History〉,為一眾渴望而久的新生代樂迷展示一段壯麗歷史。


〈History〉的誕生

問:推出週年Boxset的念頭…
Anson:最初好多人問這些碟可以去那裡買到,其實所有唱片都已斷貨,而且網上炒價很貴。我們覺得重新推出都好,可以讓更多人聽到以前的歌。
松: 起碼令年輕樂迷可以擁有這些作品。至於DVD,阿琛的想法是如果沒有這張碟就不出也罷。倒不如把所有歌放到網上,供人免費下載。這是AMK精神,音樂是分享的。
琛:揀選片段時有取捨,其實有些片都好想要,不過又好似太多…
Anson:那些未能收錄的片後日後會陸續放到Youtube,現在已經放了兩段。

問:選擇上有甚麼先決條件﹖
琛:首先是不同時序和場合都希望帶點代表性,因為出版這隻碟其中一個原因是想反映那個年頭其實這些所謂獨立樂隊的生存模式、現場表演的interaction 是怎樣。跟現在很不同,因為現在的樂迷都好溫文爾雅,大家會拍手、歡呼,但是以往睇show的經驗係很多衝突場面,今時今日係就沒有了。

問:聽新檢視那些舊作,有何感想﹖
琛:照樣推出那5張唱片,所以不算是甚麼回顧,起碼我在Boxset內文寫的都好明確表示今次非為nostalgia、懷緬,相反是記事的一部份。這個是Anson其中一個會講的地方,是一個歷史的一部份,既然有那麼多人有興趣想了解,即管放出來,以一個完整的形式,毋須上網逐隻下載。
問:有沒有某張唱片較有代表性或深層意義﹖
琛:意義並非在於某張唱片,是成件事的發生。
松:AMK就是AMK,是一個整體,當然有好多人來來去去,但最後點解還有這三個人,那時的AMK最犀利是這三個人的結合,我和他們的睇法一模一樣,著重整個過程,大家一齊共同進退,一齊造歌然後一鼓傻勁在jam,一齊去表演,這就是最好的事,非常深刻。


環看新世代

問:你們的歌部份都反映當時的社會現象,有沒有一些歌很適合或想推介給年輕聽眾﹖

松:為boxset撰文時我發過一個電郵給他們,談到我們的音樂有一種宇宙性,例如最近很多人關注女孩子援交等等問題,報紙亦大造文章,但是要回想原來我們十幾年之前都寫過一首〈不歸家的女孩〉,而歌詞好似當今社會仍適用。這個其實又有點悲哀…

琛:青少年問題去到任何一個年代都有

松:另外一首〈娛樂再造人〉更加悲哀,那時候罵傳媒不要再製造那麼多娛樂的東西,大家可否清醒一點。豈料現在是更加差,個社會比我們以前還要差,我們以前唱的時候已經覺得有問題,現在是更加差勁之十倍。去到報攤你望一望都不會想望那些封面雜誌,但原來很多人想看,沒有市場點又怎能生存…

琛:絕大部份的作品都是某程度上基於一種批判思想,我們三個比較容易傾談,因為其實說到底我們幾個都係有比較強的批判思想,會有許多所謂反思,因此其實我們好多不同的社會議題都會嘗試address,但那些社會議題我幾多個世紀都會繼續,在於是何種形式出現。所以你說是放到甚麼context都好,如屋企的關係,永遠都有。


問:現在都有很多人玩音樂,你們對本地獨立音樂界有何看法﹖又或者需要甚麼﹖

松:有一樣沒變的是,樂隊可能了很多。但好多樂隊沒有一個自省的情況,他們不知道或沒想過為甚麼要夾band、寫歌,落筆的時候是用甚麼心態呢﹖例喻好多繼續唱英文詞,因為他們覺得唱廣東話或中文會好難寫,但我們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必須要去做。我所講的自省就包括好多這種問題,你組一隊樂隊是否要影響人,具有訊息。如果你是一隊party band就沒所謂,但如果要做就要做到好好,要明確才去做。

Anson:其實我不是聽很多,正如他們所講有些事情是二十年前有講,到現在應適用於現實。通常最初夾band就會去想,怎樣可以有一個風格一出來就令人認得你,流行樂壇用的字眼就是band sound,我覺得這個形容詞很無知。我覺得所謂別人認得你,其實不單只是音樂性,寫歌或表演的時候,可能你自己對某事有個人的看法,未必是好政治性的東西,可以是生活。而這個看法你可以有技巧好effective地透過音樂寫出黎,那就會很Sharp。現在有時候都分清是那隊band。


問:現在科技普及,很多人都可以在家中做音樂,你們覺得是好是壞﹖會否變得粗製濫造﹖

琛:如果講粗製濫造,我們以前的錄音就更加粗製濫造。現在可以窩在家裡同一條結他track雕琢5個星期,所謂的方便正是如此。但自然量越來越多變得不珍惜,尤其從受眾角度而言。

松:最緊要的是質不是量,如何好好地做一首歌跟花多少時間去做一首歌,當然揀好好去做一首歌。以前阿琛未加入,最早期的AMK我們在studio兩個小時錄4首歌,粗製濫造到不能。


分享音樂的浪漫

問:跟過去相比,現在音樂對於你來說有沒有改變﹖

松:音樂並非消遣那麼簡單,否則會揀做其他事情,總好玩得多。音樂是一種心靈上的東西,它能否觸動到你是非常重要,我好有興趣透過音樂去聽每一個人的故事,去看他們的世界、看法,享受之餘亦很開心。

琛:今時今日好大程度是消遣,大家都塞住耳朵不會幾多個真正大家坐下來聽音樂,以前我們的年代很難得得到一隻唱片,你會和朋友一齊聽一路分享,現在就不會了。

松:這就要說一個舊故事,我、Anson和以前有6個朋友一齊租了間大嶼山750呎的房子,有3間房(Anson:有鬼的﹗),通常禮拜六、日去,在週六晚上6個人坐下聽歌,輪流播黑膠、揀自己覺得可以同大家分享的唱片,一聽就四五個鐘,聽到朝早5時多幾才去睡。現在的人都不會坐下來分享音樂,那時候還有這種浪漫,音樂的性質可能真的變了。

Anson:當年好難得先買到一隻碟,讀書時沒多餘錢,買到唱片會好treasure。

(原文刊登於十二月二十日星期日明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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